太平绅士刘长乐:女婿被拘,卖掉美国豪宅,家族彻底退出凤凰卫视
1996年3月31日,香港九龙红磡的演播室里,时针指向整点时刻。身穿深色西装的主播深吸一口气,面对镜头露出标志性微笑:“全球华人你好,这里是凤凰卫视。”监控屏幕前的刘长乐双手紧握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
这个曾在西北制药厂打磨青春的上海男人,这个在锦州军营淬炼意志的退役军人,此刻正见证着一个跨国传媒帝国的诞生。
时间倒回两年半前,蒙古高原的寒风中,一颗名为“亚洲一号”的通讯卫星静静悬浮在轨道上,其转发器因租约到期突然闲置,这个看似寻常的商业变故,意外触发了传媒史的转折。
刚在海外积累第一桶金的刘长乐,敏锐捕捉到这个稍纵即逝的机遇,他在香港与传媒大亨默多克相谈甚欢,两人在1995年秋签下历史性协议,各自持股45%,央视旗下公司占股10%,这种中外合资的创新模式,犹如在传媒禁区凿开一扇窗。
开播初期的凤凰卫视仅有中文台,办公区域狭小得转身都能撞到同事,但刘长乐坚持在主播台上摆放水晶凤凰台标,每当灯光亮起,这只振翅欲飞的金色神鸟就成为无数华人家庭电视荧屏的焦点。
1997年香港回归之夜,主持人吴小莉连续直播36小时,临时增补的解说词写满了二十多页稿纸,当英国米字旗缓缓降下,镜头扫过吴小莉微红的眼眶,这个瞬间让全球观众记住了这个带着体温的新闻频道。
随后的岁月里,窦文涛在《锵锵三人行》里用茶杯碰撞出思想火花,阮次山在白板上勾勒国际局势,这些充满人格魅力的主持人成为凤凰卫视最鲜活的名片。
2001年9月11日,当其他频道还在播放常规节目时,凤凰卫视已经切断所有预定内容,连续78小时直播世贸中心遇袭事件,记者闾丘露薇穿越烽火抵达巴格达的身影,更让“战地玫瑰”的称号传遍华人世界。
在维多利亚港畔的办公室里,刘长乐收藏着来自150多个国家的观众来信,某封泛黄信纸上,海外侨胞用繁体字写道:“通过你们的节目,终于听见了故乡的声音。”
这些滚烫的文字被他锁进保险柜,成为比任何奖杯都珍贵的财富,2004年当他获授太平绅士头衔时,香港会展中心掌声雷动,这个曾经在兰州制药厂擦拭玻璃瓶的年轻人,此刻已站在传媒行业的巅峰。
2015年深秋的乌镇,互联网大会的演讲台上,刘长乐身着立领中山装,向全球嘉宾展示凤凰卫视的数字化转型成果,当他提到旗下平台凤凰金融时,语调不自觉地上扬:“五个月实现20亿交易量,这才是传统媒体拥抱互联网的正确方式。”
台下掌声如潮,却无人注意到他提及女婿贺鑫时稍纵即逝的犹豫。
这个名叫贺鑫的年轻人,此时正坐在海口总部的办公室里,盯着不断跳动的交易数据出神。作为凤凰金融的法定代表人,他亲手搭建的网贷平台刚突破百亿交易额,办公区悬挂的电子屏上,红色数字像欲望般持续膨胀。
公司团建时员工们称呼他“贺总”,但更多人私下叫他“刘家女婿”,这个标签既是通行证也是枷锁。
危机在2020年9月如同暴雨骤临,当P2P监管风暴席卷全国,凤凰金融的网贷业务突然停摆。海口市国贸大道的维权现场,六十多岁的陈阿姨举着写满数字的纸板嘶喊:“这是给儿子买房的首付款!”
她身后聚集着近百名投资人,其中不乏凤凰卫视二十年忠实观众,有人翻出2016年企业年会视频,画面里刘长乐正将“战略创新奖”颁给贺鑫,翁婿相视而笑的场景此刻显得格外刺眼。
更深的裂痕在家族内部蔓延,刘长乐长女刘点点多次劝说丈夫谨慎扩张,但贺鑫总以“岳父认可”作为回应。
在洛杉矶圣盖博谷的豪宅里,刘点点曾站在落地窗前,望着后院的游泳池发呆,这栋登记在她名下的房产,最终以760万美元急售,交易完成那天,中介注意到游泳池水面漂浮着几片枯叶,就像这个家族事业凋零的预兆。
2021年4月30日的家族会议持续到凌晨,刘长乐揉着太阳穴翻阅财务报表,女儿在一旁默默垂泪。
窗外突然下起暴雨,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掩盖了所有争执,十天后,贺鑫在海口被警方带走时,背包里还装着未吃完的胃药,而刘长乐在套现11亿港元股票的同时,将收藏多年的紫砂壶全部捐赠给上海博物馆,仿佛在提前进行人生清算。
2023年3月25日,香港湾仔的凤凰卫视总部大楼,刘爽清理完办公室最后一件私人物品,这个被称为“刘家最后守夜人”的侄子,在辞去常务副总裁后悄然离开。
电梯门关闭的瞬间,他无意中瞥见走廊墙上悬挂的旧照片,1996年开播典礼上,年轻的刘长乐正在切开凤凰造型的冰雕,融化的冰水顺着桌沿滴落,像极了悄然流逝的时代。
与此同时,在海口某看守所,贺鑫的案件仍在司法流程中缓慢推进,他的辩护律师每次会见结束后,都会习惯性查看手机日历,这个震惊金融界的案件,预计要到2025年才能最终落槌。
而在千里之外的北京,刘长乐偶尔会出现在高校讲座现场,当学生问及传媒经营之道时,他总将话题引向内容创新,绝口不提金融业务。
全新的管理层正在重塑凤凰卫视,紫荆文化的代表入驻后,首先改造了充满家族印记的董事长办公室。
原本陈列奖杯的檀木架,现在摆放着数字化收视统计系统,曾经挂满家族合影的墙面,如今被全球受众分布图取代,在最近一次的招商会上,新任总裁指着实时滚动的数据大屏说:“我们要做数字时代的领鸣者,而非过去的守墓人。”
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,当刘家彻底退出后,凤凰卫视反而迎来收视回暖,纪录片《穿越丝路的回声》在YouTube获得千万点击,新媒体端的年轻用户增长47%。
某期节目中,九十岁的学者许倬云面对镜头坦言:“媒体如烛火,重要的不是持烛者姓甚名谁,而是能否照亮未知的角落。”这段话被剪进宣传片,在刘长乐偶尔浏览的社交媒体上广泛传播。
当凤凰卫视片头曲仍在全球回响,那只水晶凤凰依旧在荧屏振翅,只是掌舵人早已换了手势。或许正如开播那天他写在台本扉页的寄语:“传媒是条永不停歇的河流,我们都是渡人过河的舟子。”如今扁舟已远,河水长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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